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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保不是纸老虎

作者：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经济学院潘家华

2017年，环境保护之虎长出了利齿，中央环保督察实现全覆盖，动真格，开展督察整改追责，成效卓著。然而，社会上也有一些声音，认为严格的环境执法影响了经济发展。近期发生的舍弗勒事件引发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在主流媒体的强力发声和权威部门的坚定立场下，社会认知形成共识，环境保护的刚性执法不是墙上挂挂的纸老虎，也不是没有牙齿的走秀老虎。

在依法从严整治环境的大背景下，有的地方和企业还存在惯性思维，认为环保不过是纸老虎。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社会快速发展，资源短缺、生态退化和环境污染的局面呈加重之势。有些地方政府，为污染企业大开绿灯；也有一些政府官员，公然为污染企业站台。这些地方政府，把企业当财神，谋求经济发展，与污染企业成为利益共同体，寻求的是政绩，把环境当成“软柿子”。 

技术先进、资本雄厚、管理规范的外资企业，一般被认为是对环境责任有担当的，不仅是自己的环境表现，也包括供应链企业的环境责任。一些国际连锁超市巨头，将其供货商的环境和社会责任，作为其自身环境担当的组成部分。采用违法排污企业的产品，下游企业就是污染的间接制造者。 

但有些外资则善于算“经济账”，舍弗勒之所以采购界龙的钢丝冷波，就是因为界龙的产品没有涵盖污染损失，因而成本低，舍弗勒的生产成本自然就有竞争优势。至于污染损失，无需舍弗勒承担，只能由他人和社会埋单。

这一逻辑，在舍弗勒母公司的所在国是行不通的，那么为什么在中国就可以？舍弗勒算计的，只有自己的产值，汽车行业的产值，根本没有提到环境损失，也没有表示自己对供应商违背环境责任造成环境损失的自责和帮助供应商整改的意愿。舍弗勒当然还回避了另一笔经济和社会账：界龙造成的污染损害，有多少人受害，经济损失多大，治理需要花多少钱？显然，舍弗勒的“经济账”，是自私的。

还要注意的是，这次紧急求助是向行政主管部门和地方政府，而不是诉诸法律。在其母公司的注册国，一切依法行事，企业遇到事情，自然就要通过法律手段。舍弗勒显然不是不知道中国法律的尊严和权威，而是选择寻求政府主管部门法外开恩，网开一面。舍弗勒这类的企业认为，环境执法，字面很严格，纸上很规范，说起来非常重要，做起来可能是另外一套，只要地方政府点头，甚至可以有法不依。这显然是错误的。环保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污染环境违背了广大人民的利益，就是触碰了政治上的高压线；环境就是生产力，破坏环境就是破坏生产力，经济账也得算。

从另一方面讲，这也是我们需要吸取教训的地方。第一，要把权力关进笼子里，地方政府主管部门和领导干部必须学法懂法，依法办事，不可逾越法律底线，堵住“网开一面”的口子。第二，环境保护必须依法依规、公开透明、持之以恒，让那些认为环保不过是一阵风、是纸老虎的企业和官员，不再心存侥幸。第三，信息精准，公开透明，让那些以环保打压经济为借口的“紧急求助”有如露珠，在阳光下消失踪影。第四，执法必须严格，对于造成严重损失的污染企业，不能一关了之，还必须追究法律和经济责任。第五，要尽快走向法治的轨道，让舍弗勒这类的企业，今后遇到此类情况，想到的首先是法律，而不是行政主管部门等。只有这样，企业和企业家才会不敢污、不能污、不想污。只有让保护环境的理念根深蒂固，才能在污染治理中真正取得实效。

来源：中国环境报

编辑：邓玥